漫不经心的传奇:法国电影与电影的法国

一部透过法国电影咂摸法国文化的佳作。法国电影至今仍然传承着法国良好的文化传统,从不模仿和媚俗,主张品质与生活。在作者活泼的讲述中,我们看到旅游、风俗、历史、文学、艺术、哲学、时事等诸方面与法国电影进行了链接,我们倾听电影及其故事的同时,也体味到法国文化之趣味,以致可以清晰地看出为什么电影这种伟大的艺术必然会起源于法国,本书更呈现出作者对法国的生活哲学、爱情哲学、对艺术和人性的态度等的独到解读,令人会心和回味。
【主题书】漫不经心的传奇:法国电影与电影的法国
【著者】谢强 严倩虹
【出版社】重庆出版社
【出版时间】2015年3月
【点评】让所有人怦然心动的法国与电影的传奇,去法国最应该带上的一本书。
法国电影的家族传奇

在法语中,“卢米埃尔”的词义是“光”。“光”发明了电影,真是恰如其分。他的纯粹帮助了新生的电影。他用摄影机拍一些朴实的主题,如同一个在周末作画的质朴画家,或者一个娴熟的照相师,但他自觉地摆脱了照相馆摄影师封闭的人为空间的束缚,迈向了广阔、开放的自然空间。
奥古斯特·雷诺阿和妻子让·雷诺阿《衣冠禽兽》
(左为让·雷诺阿)
印象派绘画直接地见证生活。初生的电影,与之有着神秘的相似性。两个雷诺阿之间的关系,先是父与子,其次是绘画与电影,最后是印象派与法国电影。
被忽略的风景:电影之外的解读
被遗忘的拉西奥塔初生的电影把火车摄入镜头,似乎顺理成章,其实这跟拍摄地拉西奥塔有关,因为卢米埃尔兄弟的乡间别墅就在那里。拉西奥塔是法国普罗旺斯地区南部蓝色海岸的一处度假胜地,距离马赛不到一小时车程。美丽的海湾桅杆林立、帆影点点,海岸线长达二十公里,沙滩绵延伸展。这里没有尼斯和戛纳的衣香鬓影,来晒日光浴的大都是本地人及周边居民,气氛放松慵懒。尽管是盛夏,也不会看到有人下海游泳,因为地中海里的水是从雪山流下来的,清澈而冷洌。沙滩的尽头是老港,老港的尽头是欧洲第一高的悬崖鹰咀岩,倾斜四十五度插入海中,既像鹰嘴,也像鱼翅。这座地中海小城有着自己的节奏和传统,如每年11月份在老港举行的“重回1720”节庆活动。街区会瞬间改装成18世纪的模样,穿着传统服装的居民,有兜售鲜鱼的、织染纺布的,贵族们身穿华服招摇过市,海盗们把酒欢歌,流浪艺人表演着杂耍,连路边咖啡馆的侍者们都成了旧时的酒保。小城尊重祖先的习俗,怀念旧日的好时光。1890年,卢米埃尔兄弟的父亲安托尼?卢米埃尔在拉西奥塔建造了乡间别墅,共有四十间房,有三间画室。两兄弟和一大家子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。正是在这里,他们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台真正的电影摄影机。
于是,这栋乡间别墅成为卢米埃尔最早一批电影短片的诞生地,如《水浇园丁》《婴儿的午餐》《玩纸牌》等。《婴儿的午餐》中第一次运用了特写镜头。《水浇园丁》可以说是最早的喜剧片,是路易?卢米埃尔受弟弟爱德华一次恶作剧的启发,找了工厂里一个学徒和家里的园丁来出演的。可惜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作为飞行员的爱德华牺牲了。
里昂:一个低头前行的城市打捞一个城市,甚至事无巨细地铺陈开来,不仅仅出于对其历史的兴趣,更是出于一种异乎寻常的尊重。位于法国东南方的里昂,没有北部巴黎的喧嚣,也没有南部马赛的热闹,低调恬静,既古典又现代,既是工业基地又是文化艺术之都。身处罗纳河与索恩河的交汇之地,里昂成长的独特性,是我们解读其作为电影故乡的一把钥匙。贝特朗?塔维尼埃的漫步开始于富尔维耶尔山脚下的圣保罗街区。这里是里昂老城区的北部。在这片引人入胜的老城区里,15—17世纪哥特式古旧宅居彼此相连,橙黄和粉红色调鲜艳夺目,满目皆是竖格窗、空中花园、瞭望塔、螺旋楼梯,还有随性的涂鸦、精美的壁画,以及圣保罗大教堂、圣让首席大教堂、圣乔治大教堂等建筑,处处流露出文艺复兴风格的迷人气质。这片约五百公顷的里昂老城,1998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为文化遗址,其名气与历史价值仅次于威尼斯。电影《圣保罗的钟表匠》(1974)描述了索恩河、河上桥梁以及咖啡馆。这是塔维尼埃的首部剧情长片,改编自著名作家乔治?西默农的同名小说,由于预算微薄而把电影场景移到他出生的城市里昂。影片揭示的对立角色之间的独特关系和社会障碍的不可逾越性,恰如一幅社会肖像。影片获得路易?德吕克大奖和柏林电影节银熊奖,塔维尼埃由此崭露头角,成为一代老练的电影人,被称为“电影先生”,人称“里昂的塔维尼埃”。影片主演诺瓦雷也由此成为塔维尼埃的御用男演员,两人共合作了八部影片。诺瓦雷于次年主演的《老枪》(1975)获得首届法国恺撒奖最佳影片、最佳男演员奖,影片在中国也受到热烈欢迎。

尼斯:无与伦比的光线“蓝色海岸,这个你在夜晚终结时将到达的梦想之地。”巴黎—里昂—地中海线列车招贴画上如是说。每年度假大军都会从巴黎涌到美丽的南部普罗旺斯,最受欢迎的是蓝色海岸一带。在地中海阳光下,西起土伦,东到法意边境,蓝色海岸沿线著名的城镇包括圣特罗佩、戛纳、尼斯以及被法国包围的摩纳哥大公国的蒙特卡洛等。这些小城也都是影片的背景,其中较著名的有蒙特卡洛(图尔冈斯基《马诺莱斯库》)、戛纳(克劳德·勒鲁什《新年快乐》)、格拉夫(让·雷诺阿《玛尔基塔》),当然,还有尼斯(马塞尔·卡尔内《天堂的孩子们》),法国曾经的电影首都之一。作为诞生尼斯画派的海滨城市,尼斯一度是法国当代艺术最重要的发源地。第二次世界大战后,很多享有盛誉的艺术家安居于此,尤其是1938年即定居此地的野兽派大师亨利·马蒂斯,1954年以八十五岁高龄去世。另一绘画大师马克·夏加尔的梦幻主题和气氛,有如电影蒙太奇。作为梦幻制造者,银幕带给普通观众的总是远离日常生活的向往之物,比如奢侈的生活、假日和旅游胜地。尼斯具备了这一切: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、温暖如春的海岸线以及一个大都会。第一次世界大战前,百代公司首先派剧组南下地中海,在蓝色海岸拍片。随后而至的是高蒙公司、雷克斯公司,吸引它们的是这里慷慨的阳光。因为在巴黎,冬季根本无法拍摄,白天很短,光线不足,还经常下雨,很耽误周期,所以蓝色海岸是最好的选择。也正因为如此,在几乎整个默片时代,冬天反而是影片产量最高的季节。选择尼斯,不仅因为它少雨,还因为它独有的光线,这种光线使得影片感光充分,对比强烈,可以任意塑造光影效果。有人说,尼斯的影片产量逐年递增,皆因它那无与伦比的光线。尼斯可以说是为电影而存在的,工作时间长,影像清晰,宜展开剧情,这三大要素足够吸引电影人南下了。在早期,尼斯还只是巴黎的附属,后来就逐渐脱离巴黎,获得了独立性。
咖啡文化与电影:先苦后甘,余味无穷

花神咖啡馆称得上是巴黎最著名的文艺咖啡馆之一。20世纪初,花神咖啡馆先是成为诗人、评论家阿波利奈尔的文学团体的大本营,出版《巴黎之夜》杂志,后以布雷东为首的超现实主义团体也常常在此聚会。1917年,阿波利奈尔完成了剧本《蒂雷西亚的乳房》,其中创造了“超现实主义”这个词。同时5月18日该剧上演,被视为超现实主义戏剧的开山之作。不幸的是,阿波利奈尔因患西班牙流感,于1918年11月9日去世,年仅三十八岁。
20世纪初毕加索来到巴黎后不久便与阿波利奈尔相识。1911年8月因为牵涉卢浮宫名画失窃案,阿波利奈尔蒙冤被捕,而当时接受询问的毕加索宣称不认识他,使得两人的友谊降至冰点。在阿波利奈尔去世三年后,毕加索完成了情感真挚的画作《读信》,被认为是画家悼念友人之作。20世纪30年代,花神咖啡馆也是毕加索和夏加尔经常交流心得的地方,当时毕加索的画室又迁回了左岸。
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之后,这家建于1865年的花神咖啡馆成为法国知识分子、学者和作家的重镇。周恩来早年在法国从事革命活动期间,也常去这家咖啡馆。而花神咖啡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,就是它一度是萨特和波伏娃的办公场所。
在1943年至1944年的冬天,咖啡馆的二楼看起来像是间教室,萨特趴在一张小桌上写他的《自由之路》,波伏娃在另一张小桌写《人总是要死的》,其他人有的在写书,有的在写剧本。即使什么吃喝都不点,侍者们照样会把墨水瓶摆在萨特和波伏娃常坐的桌子上,萨特还被店老板戏称为“一个裹着毛皮的小墨水瓶”。时值纳粹占领期间,温暖的咖啡馆除了带给他们舒适的家的感觉,还可以使他们与严酷的外界隔绝。
萨特的名著《存在与虚无》就是在这家咖啡馆写成的,1943年出版后,被视为法国存在主义哲学的奠基之作。这本书在1945年战争结束后吸引了大量的读者,使得存在主义成为20世纪50年代最具影响的哲学思潮,即认为存在先于本质,其核心是自由选择,“人即自由”。战后的法国,小说家的“王位”因此渐渐让给了哲学家。1943年时波伏娃刚出版了第一本小说《客人》,她因此放弃教职,成为专业作家。但直到1949年出版了《第二性》,波伏娃才一举成名。在被誉为女权运动“圣经”的《第二性》中,她最经典的名言就是“我们不是生为女人,而是成为女人”。她的小说也有搬上银幕的,如夏布罗尔的《双面间谍》(1984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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